菘蓝

【IEI无差】糖块（7）

不知道咋了，就很想看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剧情……自己没事瞎写（感觉自己还写偏了）

略长略碎可能还有病句啥的

请忽略题目，我起名废的（丢银！）

BGM推荐：Eau（似乎是个法语词，水的意思）―― yutaka hirasaka

其七、相送与夜车

4月10日  周六

4：00 a.m

     易柏辰被手机闹铃从睡梦中吵醒过来。

     伴随突然醒来而疯狂的心脏而来的，是脑子乱做一团。

     懵。

     下意识地解锁手机，易柏辰两眼发直地盯着屏幕中已读过的马振桓昨天晚上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popo晚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易柏辰因为突然惊吓而跳得乱七八糟的心忽然静了下来。翻个身将自己平摊在了床上，少年扭过头去瞧房间里的落地窗。

     窗帘透过的些许光亮昭示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

     紧随闹铃其后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3级东风。

     听完天气预报，易柏辰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的少年硬是逼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易柏辰知道，他还有极重要的事要做，容不得自己耗费一丝半点时间。

4：20 a.m

      易柏辰站在厨房里，右手正拿着菜刀，而左手之下，是折了三折的豆腐皮。

      少年正弯着腰一刀一刀切得小心。

      一旁的汤锅里正小火煮着鸡翅，水槽里的小白菜还没来得及摘去烂掉的叶子，虾化出的水里飘着不少碎冰碴。

      穿衣叠被，洗脸刷牙。

      易柏辰一点儿也没磨叽，快得像知道自己要上战场而激动不已的新兵。

      在冷水的刺激之下大脑得以迅速清醒。

      然而等到了战场想杀敌的时候，易新兵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才好，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义正言辞拒绝母上大人帮助的自己，少年恨不得给自己来上几个嘴巴子。

       不论能做还是不能做，现在都得赶鸭子上架。

       做不好还做不坏了？

       可易柏辰想是这么想，动手的时候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低下身一刀一刀切得细致小心……

       “豆皮切细丝、火腿切细丝、虾仁对剖剔去虾线一部分切成小丁放盐、青菜心洗净、鸡汤撇掉浮沫、鸡丝少许、鸡蛋打散、预热蒸锅、热锅放油、洗草莓、切瓜……”

       起来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腰，易柏辰默默在心里转了一圈他接下来要做的准备工作，顿觉人生无望只想弃戎从文。

       远处城市边缘的地平线上朝霞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迅速摇摇头，易柏辰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全赶出去，继续弯腰去切他的豆腐皮。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且顾眼下……

6：41 a.m

      “啪”的一声，是冷水和热油相遇时点燃的第一朵火花。

       二者天生不对头，碰面之后一时吵得没完。

        当时着急把烧卖和灌汤包放进预热好的蒸锅里，易柏辰捞出鸡翅之后根本没来得及把鸡翅一个个码好沥出多余水份，胡乱放在碗里就去往蒸锅里码主食……

       自作孽不可活啊。

       易柏辰使劲向后缩着身子，在尽量不被“吵架范围”波及到的情况下努力去用铲子给鸡翅翻面。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油花争先恐后地往锅外跳，接连不断地砸在了易柏辰握着平底锅把的手上，疼得他一个哆嗦。

       但少年还是没有松手，眼睛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鸡翅。

       心里想着做好做坏无所谓，动作却走向另一个极端。

       易柏辰看着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将可乐小心翼翼地倒进了锅里。

       水终于占了上风，噼里啪啦的声音也被可乐咕嘟咕嘟收汁的声音所代替。易柏辰也终于能有时间将混合着虾仁丁的鸡蛋液仔细地倒进电饼铛里。

        蒸锅开始溢出水汽，兀自哼出厨房特有的声调。大烫干丝和可乐鸡翅的咕嘟低沉，鸡蛋液下油的滋滋作响，正混合着水龙头下流水的哗哗啦啦。

        易柏辰开始洗草莓……

        鸡翅从锅里倒进底层保温盒，三色烧卖和灌汤包放进中间夹层，蛋包虾仁卷放进顶层，大烫干丝少汤装进保温桶，草莓和哈密瓜块分装进塑料盒里，拿上筷子叉子……再三确认内容无误密封完好之后，易柏辰将四盒一桶稳稳当当放进了书包里。

       将包小心翼翼放到门边，易柏辰又看看时间，松口气的同时一头扎进沙发里。

       嘶。

      易柏辰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忙忙碌碌的只想着时间，如今刚松开一点神触觉就一下子攀附上来，手背上被油烫过的地方开始刺生生的疼。

       抬起手一看，起水泡了。

       易柏辰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起马振桓给他做饭的情景。

        “自己做饭什么的多麻烦，马振桓咱们不如去外面吃啊。”易柏辰坐在饭桌上晃着腿，对着正在厨房忙活的马振桓喊话。

       彼时马振桓正将肉片下到锅里，“呲啦”一声混着抽油烟机的轰鸣盖过了易恩的奶音。

        “易恩你说什么？”马振桓只听到易柏辰叫他，却没听到对方说的话，只能一边探出身子提高音量问话一边翻着锅。

        易柏辰远远看着穿着家居服系着猫咪围裙的马振桓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笑着摇头吼回去：“没什么！”

       他那么熟悉做饭的流程，是不是也被烫过许多次呢……

       易柏辰从沙发上爬起来开始穿外套，检查自己要带的的东西，走到门口穿好鞋子，然后背起自己两个小时的成果拧开门。

       没什么。

       男孩子嘛，身上总是要有些伤疤才帅嘛。

7：23 a.m

     从易柏辰家到马振桓家走路大概需要20分钟，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如今易柏辰站在马振桓家楼下，看着院子里的盛放飘洒的桃花。

     包背在身上沉甸甸的，让他安心。

     他算过，马振桓今天的比赛是10点整，大概需要提前半个小时进场准备，坐公交车穿过几乎整个城区的时间是1.5个小时，等车时间大概要10分钟，从他家走到车站大概需要20分钟，所以……

      “易恩？”身后传来那人带着震惊的声音，易柏辰不禁佩服起自己的逻辑思维。

       说曹操曹操到。

       易柏辰转过身，朝着一脸惊讶的马振桓灿烂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马马吓到了吗？”

     “你昨天说的要早睡早起就是这个？”马振桓和易柏辰并肩走着，他的确是没想到易柏辰会专门在假期起这么早来找他。 况且马振桓也就随口一说今天他有小提琴比赛的事，这样的比赛他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不只这样呢！我可是起了个大早给你做了午饭的。”易柏辰攥住马振桓的手一脸邀功等夸的表情。

      “你做了午饭？”马振桓更惊讶了。

      “你就是不信任我！怕我做的难吃。”易柏辰看着马振桓的表情忽然演技上线，控诉委屈的口吻张口就来毫无违和感，“亏我还忙活了这么久，背了这么重的包辗转‘千里’跑来等你，马马你都没有良心的嘛？”

       “没有啦，我就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易恩你居然也开始学习做饭这种事了。”马振桓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攥着他手易柏辰，用另一只手理了理对方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小狼狗不闹了，也换上认真的表情。

      “那马马你高兴吗？”低音炮配上那双只有一人的亮晶晶的眼，易柏辰总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马振桓最受不住的样子。

      果然，只见马振桓的脸色微红，心里话自然是藏不住： “高兴。”

      自然高兴。

11：50 a.m

      预赛如愿抽中第一组，马振桓轻而易举地过了，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易柏辰拉着他在比赛场地的餐厅里兜兜转转，俩人找了个周围没什么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易柏辰就在马振桓惊讶的表情下从他的书包里小心翼翼地一盒一盒往外搬，还附带一个桶。

       易柏辰告诉自己他做了午饭的时候马振桓就想象过他做了什么，他以为只会是简单小菜，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还这么多。

      这一路过来他都不沉的吗？

      “来，给你。”易柏辰笑着把筷子递给马振桓，然后一个一个把盒子打开。

      马振桓看着他的手微微一愣。

      “易恩你做就做，简单点就行干嘛这么折腾？”看着盒子里的各式菜色，马振桓忽然没由来地有点心疼。

       这傻瓜没做过饭，想弄出这么多花样得几点起床？

       “没关系啦，”易柏辰将草莓盒子放到马振桓面前，“我做饭就是为了让你吃得好点嘛，不然你又得点外卖糊弄过去。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你说过想吃淮扬菜，我就试着弄了弄。又觉得有点清淡，就加了一道鸡翅。剩下的虾仁，嗯，就顺手摊了个鸡蛋。烧卖和灌汤包都是我妈弄好了的。”

       易柏辰将过程说得轻巧，忽而担心马振桓觉得自己没用心又升起点紧张，补了一句：“当然也可能不好吃，毕竟我第一次做。”

      马振桓看易柏辰的样子没再说话，只是夹起鸡翅放进了嘴里，接着绽出笑容：“易恩你是天才吗？超级好吃的！”

      “真的？”

      “真的。”

       马振桓看着易柏辰变得惊喜的表情微微一笑。

       东西好不好吃其实无所谓吧，如果是他做的干嚼米饭马振桓一样会觉得好。

       又仔细想了想，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其实应该回答不好吃，这样小狼狗就不会在早起折腾自己了，手也不会烫成那样。

       可终究不愿意去打击他的积极性，更何况，确实挺好吃的。

       这种纠结又甜蜜的心思啊，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7：00 p.m

       抱着获奖证书和易柏辰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在颁奖的时候偏要充当自己迷弟送上来的鲜花，马振桓和易柏辰肩并肩站在车站等车。

       大部分人离开比赛场地后在这时候都选择了扬手打车，他们却默契地走向来时的公交车站。

       在走向车站的路上边走边玩，以至于俩人将不长的路拖拖拉拉笑笑闹闹走了半个小时。

       车来得时候，易柏辰直接拉着马振桓飞快地跳上去，投了币，径直拉着人走向车厢的最后一排。

       马振桓看着易柏辰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笑了起来。

       晚风渐凉，车厢很空。男孩与男孩瘦削的肩胛骨轻轻相抵。

       折腾了一天，马振桓微微有些困倦，整个人放肆自己倒向易柏辰的肩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易柏辰的手背以提神。

        “马马你今天开心吗？”马振桓感受着易柏辰的胸腔共鸣和声音，他看不见他的脸。

      易柏辰又问了一遍他已经问过的问题。

      心里忽然涌起逗弄小狼狗的心思，马振桓轻笑一声：“你说是获奖的事吗？那我当然开心。”

      手被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易柏辰委屈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过来：“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一瞬间，空气沉默下来。

     已经算是夜班车的公交车在城里静静开着，在铺着柏油的马路上驰过。旁边的人行道上两两三三的行人，昏黄灯光下婆娑的树影，无数充满秘密的小巷，无数现代化的殷实。

      马振桓忽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高兴，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

       像有什么东西被悄悄确实了。两个人都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各自扭头看往别处。

      

8：50 p.m

      他们提前两站下了车。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拉着手往前走。

      种在街道两旁被用作行道树的玉兰花已经盛开，清冽的花香弥漫。

      一切都有开始，一切都有结束。

     他们在应该分道扬镳各自回家的路口停下，随后开始互相告别说明天见回去聊这种话。

      可谁都没撒开已经闷得有些出汗的手。

      马振桓带着笑向后撤一步，易柏辰就向前进一步，眨眼抿嘴去瞧他。

      空无一人的路上，少年们像孩子一样拉拉扯扯。

      终于，

      “易恩你家就你自己嘛？”

      马振桓总是先开口的那个。而先开口的人总是输家。

      “对啊，就我一个人。”易柏辰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好吧……我今天去陪你。”

       马振桓认命掏出手机给母上大人发信息。

       而易柏辰呢，忽然庆幸昨天自己死缠烂打让自己老妈去老家住一天的计划成功了。

       自己简直就是计划通。

       想到这，易柏辰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

       “笑什么呢小傻子？”马振桓发完信息就看见易柏辰盯着自己傻笑，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没什么啦！走啦走啦，咱们回家！”易柏辰不由分说，拽着马振桓就往自己家的方向拉。

        回家？

        被半拖着走的马振桓心里一暖，这个词似乎让他心情极好。

       回握住那人的手，小心避开包扎好的地方，马振桓轻声道了句：“好，我们回家。”

       不知道易柏辰听没听见马振桓的回答，也不知道谁的唇边漾出笑容。

       只知道，玉兰花很香，夜还很长。

       他们还有得是时间，慢慢来。

FIN